在中国的台湾与日本的九州之间，曾经有个王国号称为“万国津梁”，靠着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成为了东北亚和东南亚贸易的中转站，在经济上盛极一时。这就是琉球王国，而它曾经统治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冲绳岛。

在这个春节假期，我就和家人乘坐邮轮，到访了冲绳岛，探访失落的琉球王国……

冲绳岛现在是属于日本的冲绳县管辖，县厅所在地是那霸市。在日本的行政区划之中，县是大过市的，大概相当于中国省级的行政单位。

整个冲绳县的陆地面积大概有2281平方公里，不足广州的三分一，但如果算上海上面积，那就大得多了。

冲绳的人口有146万人，中国人熟知的明星之中，安室奈美惠、仲间由纪惠，以及我的“前妻”新垣结衣都是出自这里。

带我们游览那霸的，是日本导游中山园子，她讲的一口台湾腔国语非常流利，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已经有75岁，但思路依然十分清晰，跑上跑下身手矫健，对游客亦非常之有礼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她说，她从事导游这行已经35年，本来已经退休，但由于日本太缺劳动力，所以在一些旅游旺季也不得不复出带团。

▲中山园子

首里城建在一块120米高的石灰岩台地上，东西大概长350米，南北大概长200米，可以俯瞰整个那霸市。它建造于13到14世纪之间，大概等于中国宋代时期，曾经是琉球国的都城和王宫所在地。你大概可以理解，首里城之于琉球国，就等于北京故宫之于中国。

首里城里面的建筑，充满了各种中国文化元素，但又会隐隐约约透露出日本文化的风韵。在2000年由联合国列为世界遗产。

但由于里面的宫殿都是木结构，所以就特别容易着火，历史上曾经多次被战争和大火所摧毁。而最近一次就是发生在 2019年10月31日的凌晨，大火烧毁了包括正殿、北殿和南殿等7栋建筑物。

因为首里城象征着琉球王国的历史和文化，所以冲绳人就发起首里城复兴运动，通过各种方式筹款，期望在考古学家的帮助下，可以尽快重建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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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国早在明朝开始，就主动向中国纳贡称臣，所以你会发现首里城的正殿是坐东向西的，表示向中国方向朝拜，与中国传统宫殿喜欢坐北向南的设计就不一样了。

作为中国朝贡体系之中的一员，琉球国借助与中国、朝鲜、日本、乃至东南亚的转口贸易，本来是过得很滋润的。

但遗憾的是，由于离日本太近，日本结束战国时代之后，就不断入侵琉球，最终迫使琉球同时向中日两国称臣，但实质上日本就逐渐垄断了琉球国的对外贸易。

而直至鸦片战争后，清朝势力不断衰落，而日本在明治维新后国力强盛，最终直接吞并了琉球国，改为冲绳县。

在二次大战后期，美军登陆冲绳岛，日军威逼冲绳人民为其自杀陪葬，写下了冲绳历史上最悲惨的一页。战后，美国政府曾经考虑过将冲绳交还当时中华民国政府管辖，但很可惜的是，中国抗战胜利后不久就爆发国共内战，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一直被美国驻军管理，直至1971年交给日本，从此中国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地方。

如果冲绳还是中国领土，那也根本不存在后来中日两国对于钓鱼岛的争议了。每次回顾这些历史，作为中国人，难免会心有些戚戚焉……

登上濑长岛的这个展望台，附近海滩的美景尽收眼底，同时也能够看到不远处那霸机场的飞机一架接一架地起飞和降落。

因为那霸机场是军民两用，而且紧邻市区，所以亦迫使那霸市的建筑需要限高。远远望去，你很难看到这里有建筑是超过十层楼高的，据讲限高也是有应对台风和地震袭击的考虑。

在日本，随处可见这种自动贩卖机，一罐饮料大概160円，相当于7.5元人民币，不算贵。最特别之处就是一部机器可以同时提供热饮和冷饮，而不像国内的自动贩卖机一般只能提供常温饮料。

驻日美军有75%都在冲绳岛，所以我们乘坐旅游巴行进途中也不时可以看到美军基地，甚至可以看到战机和军舰。虽然导游没说不能拍摄，但为免有法律风险，我还是自动自觉收起了手机。

对于驻日美军基地，冲绳人的态度会比较矛盾，一方面对驻日美军不受当地法律管辖以及占用土地造成污染感到反感，而另一方面驻日美军在当地的采购和消费，某程度上也为缺乏重要产业支撑的冲绳经济带来一定的帮助。

二战后，空手道在世界范围的传播，很大程度上也与驻日美军有关的，因为冲绳岛就是空手道的发源地，但可惜的是我们观光时间比较少，所以就没有安排相关行程了。

空手道的前身被称为琉球手，后来受到了中国武术的影响，所以就称为唐手。直至近现代，琉球被日本吞并，才传到日本本土，在二战前夕形成段位体系，体育化，改称为空手道，但真正发扬光大往外传播，就要等到二战结束之后。

所以，在电影《叶问》第一部中，抗战时期叶问大战日本空手道高手的情节，恐怕就不符合真实的历史了。而在《叶问》第四部中，与擅长空手道的美军较量，反而是比较有可能的。

空手道相对于柔道、剑道来说，日本化色彩比较弱，很多的“型”——也就是中国所谓的套拳，打出来和福建一带的永春拳、鹤拳会很相似，相信是来自于同一个祖宗。

▲《叶问》片段

经过冲绳县议会，就是那霸市最繁华的商业街——国际通，全长1.6公里，商店和餐厅林立，是游客必去打卡的地方，就类似于广州的北京路，但从交通秩序来看，就比北京路实在好太多，路口连交警都没有，而且整条街也非常整洁。

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无论大小店铺，他们的招牌都别具特色，字体、颜色、图案都看得出是经过用心设计，国内的整体审美水平，恐怕和日本还有着非常大的差距。

在这里，来自中国的游客，最多的应该是香港人，其次是大陆人和台湾人，所以经常会听到熟悉的粤语，而他们最喜欢光顾的就一定是药妆店铺了。

冲绳的整体物价不高，超市之中除了一些本地特产水果之外，其他的商品价格可能比广州还会略低一些，最值得买的肯定就是电器了，如果是游客，买够5000円还会有退税，等于打九折。在这里吃一份包含饮料的简餐，也是在1000円左右，大概相等于47元人民币，和广州的大家乐、大快活接近。

当我在拍摄的时候，有一部贴满标语的车无意中闯入了镜头。中山园子解释，这是当地政治团体抗议中国大陆和台湾的渔船，进入钓鱼岛海域捕鱼，要求日本政府采取更严厉措施保护当地渔民权益。

而就我看来，中国大陆和台湾方面，为保护钓鱼岛主权，还是做了不少努力。

我问了中山园子一个敏感的问题，她怎么看中日两国过去和现在的纷争。这位在二战后出生的老人家叹了一口气，说：“过去也好，现在也好，很多纷争都是政客为获取权柄而制造出来罢了，哪是为了百姓的福祉？希望不要再打仗了，政客们只会喊爱国口号，而送命的总是百姓。”

傍晚，我们告别了那霸市和中山园子，回到了邮轮上。在第二天，我们到达了300公里外的宫古岛。

这次的导游是个来自哈尔滨的中年妇女，一口东北腔的普通话讲得很快，再加上对团友命令式的口吻，就令到很多同行的香港人感到不爽。

宫古岛面积只有158平方公里，而人口也只有五万人，这里的产业除了种甘蔗做黑糖之外，就是靠旅游观光。

宫古岛有洁白的沙滩、珊瑚礁，以及清澈的水质，每到夏天就会有很多来自日本本岛的游客来这里度假，进行各种水上运动或者潜水。

而我们就选择了乘坐半潜式观光船，欣赏在海底珊瑚礁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群和海龟，当想起假期后，我们要恢复社畜生活，真是不由得心生羡慕。

在观光船码头附近有个德国文化村的景点，是为了纪念十九世纪当地百姓救起一群遭遇海难的德国船员而建，但其实看点真不多，原本曾有过的酒店和餐厅都倒闭了，或许我们来这里的意义就是去去洗手间。

登上龙宫城展望台，看着天上云卷云舒，远眺来间大桥以及来间岛的田园风光，霎时间亦令人不禁有了宠辱皆忘的感觉。

冲绳县的纬度和中国的福建省差不多，属于亚热带气候，全年气候温暖且降水充沛，最低温度很少低过10度，而最高温度又很少超过30度，可以说非常宜人。

在琉球王国统治时期，官方的正式文本都是使用汉字文言文，直至被日本吞并才改用日文，但民间却一直保留了琉球语。据了解，琉球语和日语的差别还是挺大的，如果不通过翻译，两种语言是无法直接对话沟通的，所以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视为不同的语言。

不过，在日本国内，琉球语就被官方认为是日语的方言，这令冲绳人颇为不爽，于是冲绳的学校开展了琉球语的课程，希望在下一代继续传承下去。

对于日本人来看，冲绳是一个颇为亲中的地方。在美国将冲绳的统治权交给日本政府后，冲绳人内部就一直存在谋取独立或者复国的思潮。比如1975年7月，当时的皇太子明仁访问冲绳时，就有独立人士就向他投掷燃烧瓶，自始之后日本皇室就很少到访这里了。

在1996年，琉球独立运动家及诗人新川明写下一本叫《冲绳：邪恶的日本民族国家的对立面》，主张琉球独立；连曾长期担任冲绳市市长的大山长条亦写过一本名为《冲绳独立宣言》畅销书，表示日本不是冲绳的祖国。

中国国内有些媒体，为博流量，就经常渲染夸大这种冲绳独立或者琉球复国的思潮，甚至杜撰出冲绳人民希望回归中国的故事。但实际上，据当地媒体的民意调查显示，支持独立的冲绳人不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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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能，对于冲绳人来说，在地方自治的现代国家体制下，个人有没有主张独立的自由，比起能不能实现真正的独立，更重要得多。

悠悠邮轮之旅，匆匆冲绳一瞥。虽然只是两日的走马看花，但却令我对冲绳的历史文化，有了更具体的感受。期望下一次再拜访，可以看到首里城复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