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初中二年,我们升入市56中学又读了二年高中。
1971年8月25日收到入学通知,便去探营。开学前夕的第一次师生见面会,是在学校的操场上。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没想到能有这样的机会,见到我将要共处的新同学和班主任刘妙娟老师。我们班的新同学来自19中、30中、59中。
市56中(1965.8.~1973.7.),只有8年的历史,与前身广东华侨中学有点沾亲带故。56中学校址在沙河瘦狗岭,华侨补校(今暨大华文学院)对面。横跨铁路可进入学校。学校没有围墙,与当年公安消防学校为邻,又与林和庄接壤。教学大楼在四层高的消防训练塔旁边,首层是水科所(水 xx 科学研究所)二、三层是56中学教学楼,四、五楼是公安学校。但公安学校基本停用。篮球场旁边有多座红砖建筑是教工宿舍和行政大楼。按号码编排至少有九座独立楼房,且一是很精致红砖小洋楼。九号楼是办公室和广播室。与林和庄接壤的地方有口大鱼塘,水科所仓库往后有片水稻田都是我校的。男生宿舍、女生宿舍各一座,篮球场,足球场、饭堂(也是会场,会场上有舞台)。图书馆靠近林和庄村尾。
三连二排部分同学合照于番禺海鸥岛(2015年)
那时上学初到瘦狗岭,觉得离家路太远,所以在学校寄宿。男生宿舍是前后两栋宿舍楼,入住男生宿舍时,多数窗户无玻璃,无碌架床,只好睡地板。那时候的九、十月已有凉意,冲凉房没有热水提供,只能中午洗澡。宿舍是前后两排楼房,后排就是铁路边。据说一同学偷了东西直接丢下后窗草地上、人也直接跳下去。因为有同学在宿舍小偷小摸,连衣服、毛毡都失窃,便向他们的班主任赵艳嫦老师投诉。经此事之后,大部分睡地铺的同学都基本走光了,不寄宿在学校了。
不管晴天落雨,在上学路上,有骑车的,有搭车的,各自各精彩。我上学路途遥远。父母为我买了公共汽车学生月票。一大早从省汽车站坐5路车到越秀公园转1路电车到大东门下车,徒步穿过芳草街,在豪贤路区家祠旁再搭27路车上学。回到学校,中央台播放的第五套广播体操才开始。
搭上27路车的大都是学生,遇上返学放学的客流高峰,凭着平日练就一身逼车本领上车。从车门的两侧插入,十之八九让人逼上车,如果在门正中上车,往往被人逼下来。有同学认为逼公共汽车绝对是一门绝活。凭经验,如果汽车未停定,则飞身扑车,模仿电影“铁道游击队”扒火车的样子,如车速过快,则身体挂在车门外边,与之形成一个往后倾斜的现象。如果该车不停车上客的话,更要技术和经验。从车上跳下来,一定要跟着汽车跑几步远。否则,人就会着地,四脚朝天。现在想来,危险!搭车返学:早上上学时还好一点,排队上车,有时还有人维持秩序,放学就惨了,车站全是学生,黑压压一片,五点钟放学,有时等到了六点多钟都见不到来车,有些司机还故意飞站。有次在动物园站坐16路车高XX同学扒在车门外,司机发怒将空车开到东山交警队,途中路人惊愕,交警队将他的书包扣留,次日取回,相当惊险。
三连五排的排干合照(1973年)
我上学和放学都避开乘车高峰。很多时候天将黑下来,与刘老师一起坐车回市区。
家住海珠区的同学,大多在同福中路红会门前乘坐16路车到动物园再转27路车回校上课。有时乘坐10路车到仓边路下车,步行至豪贤路坐27路车上学。有的为了悭钱,骑单车上学,经海珠桥、中山一路,空军医院、穿过天河机场、再穿过林和庄,经过我校图书馆,才到达教学大楼。那时脚力好,50分钟内必到学校。有街坊同学说40分钟可到学校。有个女同学就被班里男生称呼为“倒链”,皆因骑到学校之后喜欢倒单车链条。骑单车返学的同学为数不少。
上午三堂课,下课铃一响,便跑去食堂排队打饭。食堂可以容纳全校上千师生,但取饭的窗口同时满足不了性急的同学。不时看到打饭的队伍被爱插队的同学打乱,于是发生口角,忍不住拳脚相加。中午餐没有那么多选择,就是米饭,加上冬瓜、南瓜、茄子之类的一种素菜轮流上场,几片风吹肉。那时候我们用饭卡打饭,用一次在上面盖一个红圈,有同学为了多打一份饭菜,动了一点小心思,在饭卡上抹点蜡,这样印泥就盖不上去了,没多久这伎俩就被识破了,后来用饭卡取饭改为打孔。
中午饭后,无聊的时候,与同学一起到学校周边处跑。有时坐公共汽车,有时让骑自行车的同学搭我。从瘦狗岭到石牌的一段三四级公路,两旁都是树木,遮天闭日。左边沿途有陶瓷厂,腐竹厂、汽修厂,华侨补校,竹丝岗,农恳局,再往前一站是东莞庄,南海机器厂,一九七解放军医院,两站中间是无线电研究五所。上坡落坡的沙土路,27路公共汽车总站。右边是铁路,设有沙河、石牌的通勤小站。华侨䃼校门前是27路车站,跨过铁路闸口,就是我们的教学大楼。有时27路公共汽车的司机大佬把学生直接送到教学大楼前。
三连二排部分女生合照(1973年)
有时午后在学校周围闲逛。在饭堂与红砖独栋楼之间,有一间商店卖咸杂零食之类的东西,很多同学在这里买汽水饮。有调皮同学饮完汽水随手将玻璃瓶乱丢。在红砖独栋楼的南面,田埂边有几个地碉堡,十分坚硬厚实。后来有泥水佬为了得到此钢筋,使用火、水夾攻而使其崩裂,好好的地碉堡便自动消失。学校旁还有一个“老化实验室”,是否属中科院的,搞不清楚了。小工厂旁有个水科所物资仓库。在教学大楼的正门侧边有一”广州水准点”标识,用于测量海平面水准点,有同学在下雨之后的水氹沙中捞水银来玩。原来是水科所的人员不小心倒泻水银在地上。
在男生宿舍院子的大门前有一空地,我们见过有消防新兵在此集训练操正步。中午食饭时,将饭菜放在草地上,围成一圈就餐。记得高诚远同学见到消防新兵练掷手榴弹,他也走去试掷弹,结果比他们都投掷得远。在学校篮球场旁边的过道上,也见到消防新兵训练测验。监测者打着秒表,测试他们穿石棉防火服的动作和时间,抛消防水带,跑步接水龙头,爬上消防梯。大热天时,旁观者都觉得难受,何况是消防新兵演练,他们真的辛苦了。
1971年11月周总理陪同越南总理范文同率领的越南党政代表团访问广州,从机场到广东迎宾舘路上,众多中小学学生站在马路两旁,在烈日之下等候多时。为之准备欢迎仪式,学校要求男生穿短白上衣短蓝裤,女生穿裙子。那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不高,对穿着那有什么讲究,衣不称身的现象免不了。是日欢迎的队伍衣着并不那么整齐划一,我们五排班主任借来十多条裙子让女生穿。女生穿长裤,外罩裙子,活动一结束就把裙子脱下来。但政治热情高涨,有节奏的欢迎口号和 唱歌,此起彼伏。我们二排有同学是个越南归侨,教会我们唱《越南——中国》的歌曲,大派用场。看得出来,都是训练有素。
下午三点钟才上课。那年课堂上乱哄哄,特别是教英文的女老师授课,小资打扮,衷气不足。有一次授课时声音嘶哑了——有同学在课堂挑毛病,讲她手上捧的笔记本插图是“四旧”物。于是老师把笔记本插图上的屈原像与好事者争论了半堂课时。有的同学开小差,在课桌下搞小动作,有的同学撩女生的头发,有的同学约架“摆场”,不一而足。班主任刘妙娟老师对着四十多个学生,就那么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伤透脑筋。记得那时校外一间低矮杂货店收银是用一只小竹箩系绳子,一头绑上手摇铜铃吊起来,用手拉动,放便找赎收银。班上一个同学瞄准人家不注意,作案被发现后,派出所来校向全体师生宣读决定,送这个同学去劳教。
班主任刘老师给我们上数学课,一敲黑板,令课堂上的同学不敢造次,安静听课。同学们还是喜欢谭老师上语文课。谭老师总是先讲故事,讲《中山狼》,绘声绘色,讲《曹刿论战》的课文,引人入胜,然后切入主题,饶有风趣,非常精彩。
1973年“五 四”青年节前夕,我们三连团支部在广州起义烈士陵园开了个入团通表会。我们席地围成一圈,二排梁燕华举起团旗,钟东昌宣读入团申请书,笔者也在现场。通表会获得通过后是一片热烈的掌声。也是我们最难忘的事件。入团后缴纳的团费0.05元/月。
三连的入团通表会(1973年)
1973年6月26日离校前夕,学校举办了73届毕业生代表会议,各排排长参加。6月30日各班给同学颁发毕业证书,还举行了游乐活动,给优胜者颁发书签奖品。活动结束后,各班同学在篮球场周围照相留念,算是行了个散学礼。刘老师讲过,你们系最后一批了,你们毕业,侨中就停办了。
时过境迁。我们毕业后,市56中学就解散了。老师也各散东西。曾尼意老师去了华侨补校。刘妙娟老师去了14中学。冯海员去了复办的华侨中学当数学级组长。
学校后来变成广州市中心体校。在男生宿舍地块上建了游泳池,饭堂后来做成羽毛球场,广州一样教出不少冠军人物。当时学校的通讯地址上只写瘦狗岭”第五十六中学”并无街道,只有林和(婆)庄。林和庄当地习惯这村叫林婆庄。自从有了”珠江水利委员会”之后,又多了间”幼儿师范学校“,教学大楼通向林和庄的街道有了正式名称——“沾益直街”。而“沾益”就是珠江河的“水源头”。十年前,教学大楼未拆建之前一直挂着“广州便衣警察大队〞招牌。现在连百度搜狐都不见踪影。
衷心感谢曲营利学兄为本文的贡献。
2022/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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