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了!看到市场繁荣的今天,看到商店里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月饼和水果应有尽有,一派繁荣的节日气氛景色,不禁使我想起四十九年前在徐闻过中秋的情景。
那是1973年9月,一天中午收工后,司务长来告诉我,批准我探家。我听后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因为离中秋节尚有几天,可以回家过中秋节,与家人团聚了,真是天大的喜事!我马上吃了饭,草草收拾行李。所谓行李,只有一套待换的外衣和内衣裤及毛巾牙膏牙刷等,一个挎包就装下了。带上平时节剩下来的和跟农友借的共百多块钱,到司务长处领了证明、通行证和粮票,便匆匆起程。我连队离场部有8公里远,没有车坐,只能走路,要走80分钟才到场部,在招待所住一晚,第二早上再步行5公里到大溪桥处坐长途班车到海口。
到了海口,没想到刚好遇上打台风,所有的船全部停航,不管是去广州的或过海去徐闻海安的船都停航,飞机票也买不到。那时候,凡是打台风的,一切船都是停航的。虽然只是相隔一条18公里宽的海峡,但插翼都难飞过去,只能望海兴叹了!这次刚好碰到,真是不够运气!买不到船票,从高兴而来,一下子变成十分失望和焦虑。海口街上处都是因台风而不能过海探家的其它各农场的知青,个个都是心急失望的眼神和焦虑的心情!
海口所有的兵团招待所和旅馆全都住满了人,我走了第三间招待所才找到住宿,还是打地铺,可能慢点也没有了。睡在走廊,每人发给你一张草席,一张毛毡和一个枕头就算是住下了。就这样在海口住了两天,每天都在等待什么时候有船开的消息。担心假期在消减,因为不管你什么情况,假期都是那么多的,不会增加。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海口积压的人太多的原因,趁台风还没有到,风还不是很大,将积压的人疏减,第三天上午打听到有过琼州海峡的船,但只负责送到海安镇的。于是赶快去排队买票,人很多,排了二个多小时才买到票上了船,到了海安,马上又排队买从海安到湛江市的车票,但车票很快就卖完了。只剩下到徐闻县城的车票,无奈只得见一步走一步,唯有先到徐闻县城再说吧,因为县城毕竟车票好买些和旅店也多些。于是就买了到县城的车票,但坐的不是客车,是解放牌货车,没有座位,都是站着,不远,很快就到了县城。
那时天已经快黑了,找旅店住下来以后,我就到街上买吃的填肚子,也顺便买些月饼,因这天已经是中秋节了,算是过节吧!街上行人不多,路灯很昏暗,看不出有什么节日的气氛,没挂灯笼,更没霓虹灯,因为那个年代中秋节属于“四旧”,不提倡隆重过。
徐闻县城当年十分小,只有几条又窄又旧的街道,商店也不多,没有什么地方可逛,也没有心情去逛,因为归家心似箭啊。不少店铺都关门了,店铺里都没有什么东西卖,走了多间商店才买到一些又硬又糠的所谓“月饼”,样子跟烧饼差不多,可谓“掟死狗”,味道就不用说了。
我吃着“月饼”,喝着白开水,望着月亮,不禁思绪万千。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漂洋过海到海南上山下乡,父亲被强迁户口到粤北山区当农民,一家人分三个地方,不能团聚,现在又在这个偏僻的小县城孤独过中秋,又担心不知什么时候才买到票离开这个地方。不禁一阵悲伤涌上心来..…
好得第二天便买到到湛江的车票,离开徐闻。
那年的中秋节就是这样在徐闻县城度过,真是终身难忘的!
几天后台风在海南登陆,据查资料,编号为14号超强台风,9月14日凌晨在海南岛琼海县登陆,狂风席卷琼海、万宁、定安、屯昌、白沙、昌江、东方七县。据说共造成海南死亡903人,重伤1690人,经济损失无法估计。这是建国以来在海南登陆的最强的台风。
后来我结束假期,回到农场,随即投入到为期二十几天的扶胶树工作。就是把吹歪了的胶树用人力去扶正。据说单我们农场被台风吹断吹倒了近千多棵胶树,整个海南岛就不知道被吹断吹倒多少胶树了,损失非常大!
这是一次难忘的、坎坷的旅途,也是一段抹不去的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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