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9年1月28日,太平洋上风平浪静,一支张挂着“米字旗”的英国东印度公司船队,从槟榔屿浩浩荡荡抵达马来半岛的南端尖角位置。船刚一靠岸,一个梳着长辫、名叫曹阿志(Chow Ah Chey,1782—1830年)的中国木匠率先跳到岸上,充当开路先锋。其时,曹亚志不曾想到,他在岸上迈开的第一步其实就是新加坡开埠的第一步。这个叫新加坡拉的马来半岛南端小岛由此向西方社会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在岛上兜了一圈,探听了虚实,曹亚志回来后向船队的领队莱福士报告说:这个岛叫新加坡拉,岛上没有发现荷兰人,只有少数的海人(一种土著人种,靠海为生,大多数的时间都乘船生活在海面上,极少登陆)、中国人和马来人在岛上生活。
以英国东印度公司代理人莱佛士率领的这支船队就是打算占领新加坡,开发新加坡的。新加坡因扼守马六甲海峡之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荷兰、特别是英国殖民者都意欲占领此地,英国因不了解其虚实而未敢出兵。后莱佛士率东印度公司一支船队到槟城活动,曹亚志和同伴们应募到船上工作。当他得悉莱佛士的意欲后,表示“愿为向导,自当前部,率领英军取叻(即新加坡)”,莱佛士十分高兴。
曹亚志又名曹亚枝、曹亚珠,字符义,生于清朝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系新宁县端芬那泰堡和乐村人。他幼年在家乡读私塾,10多岁到澳门学艺当木匠。在望厦村普济禅院结交反清义士,加入天地会。1802年他到南洋谋生,在马来亚槟城以木匠为业。此处还有许多泥水匠,有华人“泥木匠街”之称。在此,他影响甚广,时人谓“曹为人勇而多智,胆略过人”。期间,他曾秘密联络马来亚、新加坡、苏门答腊和爪哇等地的反清复明组织“义兴会”的志士,并成为领袖人物。
此时新加坡丛林密布,荆棘丛生,一片沼泽,人迹稀少的地方。岛上一个小渔村,居民有150人,其中华人约30人。根据三州府海峡殖民地的记录,在英国殖民者未占领之前,新加坡已存在着好几个华侨的甘蜜园。其中还提到三个华人的名字,一个叫陈银夏(Tan Ngun ha),一个叫陈亚路(Tan Ah Loo),一个叫王端(Heng Tooan)。闽南人把陈发音成“Tan”, 陈银夏、陈亚路应该是福建人,而“Heng”则是“王”姓的潮州方言,王端应该是潮州人。这里的人们主要以捕鱼和种庄稼为生,他们过着自给自足,简单又艰辛的生活。
曹亚志在梧槽河口登岸得到当地华人的支持,探悉荷兰人并未在此设防,便回到船上向莱佛士汇报。
第二天,1819年1月29日,莱福士和副手威廉·法夸尔(William Farquhar)亲自登岛。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他们只带了一名印度士兵随行。莱佛士和法夸尔拜访了当时的新加坡拉岛管理者、马来人的天猛公(天猛公,官职名称,相当于宰相)。并由莱佛士用马来语和天猛公交谈。很快达成了的协议。并且制定了英国人扶植前任柔佛苏丹的长子东姑隆复辟,由同意东姑隆同意英国东印度公司在新加坡拉建立一个贸易站的计划。
19世纪的新加坡
1819年2月6日,新加坡拉响起了乐曲,东姑隆在英国人扶持下举行了即位仪式。正式就任柔佛苏丹。仪式一结束,莱佛士、东姑隆以及天猛公就正式签署了协议,随后大英帝国的米字旗第一次飘扬在新加坡的空中。这一幕,成为这个岛国现代史的开端。
英国如愿以偿地占领新加坡,成其殖民地。曹亚志率先登岸,为英国侵占新加坡立下了“头功”,受到英国殖民当局的奖赏,“事平论功,曹居第一,于是恩礼叠贲,宠赐有加,曹至是遂觉富贵逼人;而政府复以宾帅之礼处之,凡事咨而后行。”曹亚志不但得到新加坡的英国殖民政府赏赐的许多土地,还享有永久地契,准其家族永远使用,并可免付地税。
中国人的家乡观念浓厚,曹亚志发达了,自然许多乡亲求他关照,于是台山人移民新加坡数量大增,不过,新加坡开埠,需要大量劳动力,最先闻风而动的是马六甲的土生华人。这些早年到达马来亚的华侨好些已经是几代人在这里繁衍,一直受到荷兰殖民者剥削和压迫。马六甲离新加坡较近,听到到英国人的优惠政策。马六甲华人为了摆脱殖民政府苛政困境,不顾荷兰殖民政府的阻挠,毅然南下,到新加坡闯天下,碰运气,成为新加坡的首批华人移民。与此同时,中国南部沿海福建、广东等省的人们从自己的海外乡亲得到消息,闻风而动,开始移民来新加坡。
各种口音混杂,自然各种矛盾频生,中国人与外国人之间,台山人与外地人之间,台山人之间,因为工作,生活纠纷不断,甚至械斗,曹亚志见状,借鉴他参加的反清组织模式,建立了曹姓的宗亲组织曹家馆,以维护曹姓族亲的利益,也作为宗亲之间矛盾的仲裁者。
新加坡宁阳会馆现貌
曹家馆创办于清嘉庆二十四年(1819年),初称曹家公司,始初屋舍十分简陋。道光十年(1830年)曹亚志去世后,交其弟曹符成管理。1849年曹符成取得地契,后动员曹氏族人于1853年建立新馆,命名为“曹家馆”。新馆坐落在火城劳明拉街一号,是一座单层楼的店铺,楼下为安和堂大药房,楼上是曹家馆。1974年1月,因新加坡城市发展之需要,劳明拉街扩建,曹家馆被拆除。“曹家馆”是新加坡最早出现的血缘性宗亲会组织,其功能以保护本姓氏族人的利益为主,开了新加坡血缘性宗亲组织之先河。此后,侨居新加坡的台山人纷纷成立宗亲会组织,如台山陈氏会馆(后扩大为四邑陈氏会馆)、台山黄家馆等。
历史往往是多面的,曹亚志当年跳上新加坡拉的土地,是为英国占据新加坡作为殖民地出力,但无可否认,他这一跳也是揭开了新加坡开埠的序幕。而且曹亚志创造了两个第一:他是第一位开发新加坡的中国人,他是第一位在新加坡创建华侨社团的中国人。曹亚志被誉为新加坡华侨历史上传奇式的领袖人物。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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